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去到醉仙樓,柳傾玉豪氣地很,直接包下了最大的一間包廂,還叫了幾個女子在旁奏樂。

趙澤世自然是坐在首位,他看著這排場,覺得今日這飯下來,柳傾玉腰間那只荷包得空。

因為有陛下在這兒,那些小姐們也放不開,個個都只看著自己眼前的一畝三分地。

柳傾玉也感覺氣氛太冷了,知道是趙澤世的緣故,便看向陛下。趙澤世再了解柳傾玉不過,知道她的意思,便開口道:“大家不必拘束,用過飯後,可以回家修整半日,晚上宮門落鑰之前回去就好。”

“謝陛下恩典。”屋內女子齊聲謝道。

得了可以回家的恩典,大多數人在半個時辰之後就離開了,而趙澤世,則是與眾人飲過一杯酒之後就去了隔壁房間。他在那裏坐著,怕是那些人都不好意思在他之前走。

葉欣是最早一批走的,等人都離開了,柳傾玉直接敲響了隔壁房間的門。

應著門被推開的聲音,趙澤世看見了柳傾玉臉上的微紅。

柳傾玉和她們喝了些酒,雖然只是果酒,可也是有後勁的。此刻她就覺得自己反應比平時慢了。

趙澤世快步走過來,手掌極其自然地放在女子腰後,扶著她坐在了椅子上。

女子確實是有些醉了,但腦子還在轉,她知道她自己再在這裏待下去,可能會做些出格的事兒。

於是用手指捏起趙澤世一點兒衣服,醉醺醺說道:“趙澤世,你送我回去吧。”

小姑娘動作慢吞吞的,連說話也帶了醉意,引人遐思。

趙澤世順著她手指那微不足道的那一點兒力道,俯下身去,“要我送啊。”看來是真的醉了,他要是光明正大把喝醉了的柳傾玉送回相府,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麽呢。

聽著他帶著笑意,像是在疑問的一句話,柳傾玉鄭重點了點頭,“嗯,你送我回家。”

此刻她沒想別的,只是覺得,她今日目的是要和趙澤世獨處一會兒,現在她雖然腦子不太明白,準備回府去,可也不想把趙澤世一人留在這裏。

趙澤世笑了出來,小姑娘實在是太可愛了。

“好啊。”他說道。

這時候柳傾玉才松開了捏著趙澤世衣服的手,她一雙眼睛像蒙著水霧,朦朦朧朧地看著眼前的男子。她覺得趙澤世的眼睛好漂亮,微微勾起的眼角像是含著情,讓她不自禁。

她的手指幾乎就要落在趙澤世眉眼處,趙澤世也不動,就那麽站著,讓她摸。

在她嫩白纖細的手指觸到趙澤世的睫毛時,她突然反應過來自己在做什麽,把手縮了回去。

“走……走吧。”柳傾玉低下頭,不好意思看趙澤世的表情。

趙澤世“嗯”了一聲,卻在她旁邊坐下,沒有要走的意思,反而把斷鴻遣了出去。

“再等一會兒,現在我不能去送你。”他的馬車不可能駛入相府,那麽在別人眼中,柳傾玉就是醉酒後被陌生男子送回。這樣於她名聲不好。

可是這時候的柳傾玉哪裏想的了這麽多,她只聽見趙澤世說不去送她。

一瞬間,柳傾玉那雙因為醉酒原本就蒙著水霧微微泛紅的眸子氤氳出水汽來,看著委屈地很,“怎麽不送我?”

她醉了,自己一個人回家多危險,怎麽不送她?

趙澤世看著眼前的姑娘,用手掌撫了撫她毛茸茸的發頂,“我自然是要送你的。”

得了這一句,柳傾玉才又對他笑了笑,站起來,用手摟著他的脖子,在他臉上吧唧親了一口。

她說:“獎勵你的。”她眼神還有些迷離,看著趙澤世,眸子裏倒映著他的面容。

然後她就往趙澤世肩膀上靠過去,身子像柔軟的貓兒一樣,手指搭在他胳膊的小臂處。眼睛慢慢閉上,不多時,趙澤世發現,她竟是靠在他肩膀上睡著了。

他啞聲笑了笑,調整了一下自己身體的角度,讓女子靠的更舒服。

等斷鴻帶著人來到包間時,柳傾玉已經完全趴在趙澤世胸前了。

柳溪琮跟著斷鴻進來,自然一眼就看到了裏邊的場景。他看見自己妹妹趴在陛下身上,心中的怒火一下就沖了起來。

他朝陛下行過禮之後就從趙澤世懷中把自己妹妹抱了過來,他問道:“臣的妹妹怎會醉成這樣?”柳溪琮聲音不大,怕嚇醒懷中的人,但明顯帶著質問的語氣。

柳傾玉還是被哥哥的聲音吵醒了,她睜開眼看見抱著自己的人,小聲道:“哥哥,你怎麽來了?”

屋內人的註意力都被柳傾玉一句話轉移,柳溪琮把自己身上的怒氣收起來,低頭問道:“不是不會喝酒嗎?怎麽醉成這樣?”盡管是在問她,柳溪琮卻也怕她害怕,盡量放柔聲音。

在家中的時候,她最多只能飲一杯果酒,再多就要醉了,而她現在這樣,身上的酒味兒還這麽重,明顯就喝了不只一杯。

柳傾玉想了想,“我今天請人吃飯了,沒忍住就多喝了幾口。”說完她的手就摸了摸腰間的荷包,空了。

這些小動作自然逃不開柳溪琮的眼睛,他道:“錢不夠,哥哥屋裏有,我們先回家。”今日這事他是一定要管的,但是妹妹如今還醉著,又是在外人面前,他才沒有訓斥她。

說完柳溪琮抱著柳傾玉給趙澤世行過禮,就準備走。

剛邁出一步,就聽柳傾玉問:“趙澤世,你不是要送我嗎?”

趙澤世面上表情沒變,答道:“嗯,我在後邊跟著。”

柳溪琮看著懷中的人,又轉身看向陛下,這是什麽意思?他想問,卻不知該怎麽開口了。

“陛下,您與臣的妹妹如今到哪一步了?”想了許久,他終是這麽問道。

從他妹妹直呼陛下名字,便可以看出他們二人的關系,只是不知如今是進展到哪一步了,他得知道。

趙澤世想著,到哪一步了,大概也快到談婚論嫁的那一步了。可這句話若是說出來,柳溪琮該是會對他不滿。

他斟酌了一下語句,回答道:“我心悅她。”

柳溪琮原本是極重禮數的人,聽見這四個字,他卻是對陛下斬釘截鐵道:“臣的妹妹不喜被拘束,皇宮雖富貴,她卻未必願意。”

他這是明晃晃的拒絕了。

趙澤世道:“朕知道,願不願意,全在她。”

“謝過陛下。”柳溪琮又行禮,然後往外邊走去,聽著後邊趙澤世的腳步聲,他出聲道:“陛下請留步,臣自己帶妹妹回家就可以。”

趙澤世的腳步頓了一下,他又繼續跟了上去,“這一次,我答應她送她回家,應該做到。”

柳溪琮嘆息一聲,看著懷中又睡過去的人,心亂如麻。

他抱著柳傾玉上了馬車,趙澤世的馬車就在後邊跟著。柳溪琮嘆氣,這件事他得先壓著,問清楚玉兒之後再考慮要不要和父母說。

馬車進入相府,趙澤世在外邊看著,然後讓斷鴻駕著馬車回宮。

柳溪琮讓荷香荷丹把柳傾玉放在自己一間閑屋裏安置,讓人煮了醒酒湯去餵。

他在自己屋中等了約莫一個時辰,荷香進來回,“大公子,小姐醒了。”

“叫她過來見我。”柳溪琮坐在桌邊,面色冷靜,看不出與平日有什麽不一樣,但荷香莫名覺得,大公子該是在生氣,她心中畏懼這樣的大公子。

柳溪琮的確是生氣,可他也只能自己和自己生氣,怨自己沒看好妹妹。

柳傾玉稍稍梳洗了下,換了幹凈的衣服去見自己哥哥。等柳傾玉過來,已經是一刻鐘之後。

喝過醒酒湯之後她完全清醒了過來,剛剛說的話、做的事一幕幕在腦中回放,她知道哥哥找她要做什麽。

她和柳溪琮行禮之後就站在那裏,等著哥哥問她話。

柳溪琮指了下旁邊的椅子,“先坐下,和我聊聊……你和陛下的事情。”

柳傾玉沒坐,先問道:“哥哥是不同意嗎?我喜歡他。”她直白表達了自己的想法。

聽見她這麽說,柳溪琮沒有接話。他知道他這個妹妹,外邊人都說她知書達禮,可她實則是個一點兒委屈都不受的。

在家裏,有他和父親庇護,玉兒自然可以活得恣意,稍有不合規矩處,人們也只會誇讚她不拘小節。

若是嫁入皇宮則完全不同,她得守著規矩,拘束在一座宮殿,依靠著一個男人。這樣的玉兒,他想起來都會心疼。

“以後呢?你考慮過以後嗎?”柳溪琮問她。

柳傾玉沒說話,她已經和趙澤世約定了終身,可沒和家人說過一句,這時反倒不知該怎麽開口。

柳溪琮手指執起壺柄,在杯子裏倒了茶水,“坐下喝口茶水,先想想。”

這一次柳傾玉依言坐下了,她捧著那杯茶水,慢慢說:“我準備嫁他,今年過完,就讓他來提親。”

柳溪琮抓住了她話裏的重點,“讓他”,這就說明現在這段感情完全是玉兒為主,這倒讓他放心了些。

可是今年也沒剩多久了,柳溪琮還是舍不得把妹妹嫁出去,何況是嫁入皇宮。

“你決定了?”他問道。

柳傾玉點頭,然後道:“哥哥,你能不能先別和父親母親說?”她還沒想好怎麽說。

看見哥哥的眼睛微微瞇了起來,她忙補充道:“我找到合適的時機會自己說。”

柳溪琮又一次嘆氣,“嗯。”

若是別人,他還能管,偏偏對方是陛下。從玉兒直呼陛下姓名這一塊看,玉兒和陛下不知有多親近,嫁一個她喜歡的人,總比直接從外邊找一個好。

“哥哥,你別擔心,趙澤世很好。”柳傾玉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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